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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部草原牧歌绝唱之忧
来源:种子网           2005年09月28日   阅读:

来源:甘肃经济日报-新华网甘肃频道 “辽阔草原,美丽山冈,群群的牛和羊,白云悠悠,彩虹灿烂,挂在了蓝天上,有位少年手拿皮鞭站在那草原上,轻轻哼着原野牧歌,看护着牛和羊……” 9月的草原,正是牧人们放声歌唱的时候,扎西唱了一半就停了下来。他说,自己的眼前已找不到歌中描绘的那些情景,唱歌没了心情。 扎西是天祝县百灵牧场一位普普通通的牧民。他家共有七口人,家庭所有收入来源于自家饲养的120多只白牦牛。他三个孩子都在上学,其中大女儿在西北民族大学读书,所以,他不得不每年以每只1000元左右的均价卖掉大约20只牦牛,给孩子们凑学费。问题是,这样会坐吃山空。“母牛没有足够的草料,牛犊的成活率不尽人意,牛的数量只减不增,孩子上学出来,家里就啥都没有了。”扎西的妻子担忧地说。 当地一位姓李的大爷也烦恼不已“羊一出去就啃人家的庄稼,惹的麻烦事多得很。”他说,几年前他家的羊有100多只,赶出去就能吃上草,现在放20多只羊都没地方了。 记者在调查采访中了解到,天祝县以盛产白牦牛著称,这里碧绿的草原和祁连山上四季堆满积雪的山峦,一度是陇上闻名遐迩的一道风景线。但是,随着草原严重退化、沙化,祁连山雪线上升,草原生态问题凸现。尤其因为今年的降雨量较少,平均降水量为53mm,与往年相比气候干燥,天祝草原面临着自1962年以来干旱程度最为严重的一年。风蚀沙化,水土流失,植被衰退,土地盐碱化,产草量降低,有毒有害及劣等草滋生,放牧家畜体重下降,鼠虫害猖獗等一系列草原退化问题接连出现。 “草原生产力正遭受着极大的破坏,生态危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当地社会经济的正常发展。”天祝县哈溪镇党委书记王英东发出了如此感叹。 整个西部的困惑 9月5日下午,记者一行来到了甘肃另一个美丽的草原——夏河桑科草原。远远看去,这里因为雨水相对丰裕而碧绿荡漾,但其实也掩藏着同样的问题。记者在牧民的指引下看到,草原上隆起的一个个的小土包星罗棋布,一些鼠洞密集的地方甚至像“鬼剃头”。 夏河县草原站站长马隆喜告诉记者,每年县上都要花不少钱灭鼠,但是,鼠类对药物的抵耐性强、繁殖力也强,药物和器械灭鼠效果都不佳。 他还说,在夏河,草原退化的连锁反应也开始出现,譬如,桑科草原鼠灾严重,甘加草原蝗虫猖獗,还有的草场盐碱化厉害……不同的区域有不同的问题,有些区域,多种问题交叉出现,治理起来更加困难。 本报记者从农牧部门了解到,玛曲草原生态环境恶化问题也很严峻。目前,玛曲草原沙化草地面积接近4万公顷,其中流动沙丘、固定沙丘达6000公顷。沙化土地和草地面积约占全县土地面积的4%,牧区可利用草场逐年减少,已有2500多牧民和近17万头牲畜被迫退出了草原沙化区。专家认为,这里的问题已经成为威胁黄河水源地安全的首要因素。 省农牧厅的人士介绍说,除此之外,在疏勒河、石羊河乃至整个河西地区,这类问题都很突出。在我省2.41亿亩可利用天然草场中,有90%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退化,其中严重退化的面积占到了33%,草场荒漠化已波及全省。 甘肃农业大学的一位人士说,整个西部的状况也不容乐观。据介绍,目前西部草地沙化面积已达10多亿亩而且还以年均1800多万亩的速度扩大。其中,新疆草地退化面积为466.667万公顷;青海省草地退化已达533.333万公顷。“局部比较,我们还敢五十步笑百步,但总体看来,我省的情况比周边省份更为严峻。”这位人士忧心忡忡地说。 一份公开资料的统计结果表明:西部地区每年因生态环境破坏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1500亿元,占当地同期国内生产总值的13%。“这意味着基本冲消了当年的经济增长成果。”一位有识之士对此发表看法认为,尽管已实施5年的西部大开发取得了较大发展,但在资源承载力有限的情况下,广大的西部地区正面临着无法回避的多重生态压力。 全球变暖的阴影 其实,今年上半年,中国气象局气候影响评估室就披露说,中国广大草原区干旱加剧,草场沙化、退化严重,首当其冲的原因正是由于受全球气候变化影响所致。 在对玛曲县沙化现场走访时,有关部门提供的两组气象数据引起了记者一行的关注。 首先是这个地区的降雨量变化异常。资料显示,玛曲县近20年来降雨量一直减少,1967-1987年间降雨量平均为615.5毫米,1988-1997年已降至530.2毫米。 其次是气候变暖。这里年平均气温在20世纪80年代是0.9摄氏度,目前上升至1.1摄氏度;年均大风日数从80年代的24.0天升至目前的25.7天。气候开始从干冷、大风向干暖型转化。 “天一热,害虫的卵冻不死,开春肯定蝗虫多。”黄河首曲大桥旁边的一位牧民发表了自己朴素的观点,“到了2000年,草场明显背不住了!”他回忆说,从那时起,鼢鼠、鼠兔、毛虫就前后成灾。鼠虫害所至地区,许多草场逐渐沙化。 采访中,记者了解到,目前,玛曲全县鼠虫害重度危害面积达15万公顷,占全县可利用草场面积的18.1%,干旱草场面积也在不断扩大。 专家认为,近百年来,全球和中国的气候经历了显著变暖的过程,全球平均气温上升了大约0.6℃,我国平均气温上升了大约0.4℃~0.5℃。气候变暖导致世界上许多冰川消融,海平面上升,雪盖减少,干旱、洪涝等气象灾害频繁发生。相关资料显示,我国草地虫鼠害自一九九七年至今连续八年呈暴发态势。去年我国草原鼠、虫害累计发生六千五百余万公顷,我国90%的可利用天然草原已不同程度地退化。 而甘肃这样一个比较典型的生态脆弱区和气候敏感区,这种影响相当明显。在我省,尽管没有气候对我省草原直接影响的对比分析,但据不完全统计,2004年,全省因气象灾害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达30多亿元,一些区域出现的问题让人触目惊心。 “甘南20年来植被覆盖度由过去的90%下降至现在的60%-70%,按照这个速度,不到10年的时间,甘南草地乃至青藏高原东部就会成为我国第四大沙尘源区。”对此,省气象局局长宋连春焦虑重重。 超载过牧的恶果 从微观的角度看,过度放牧则是草场退化的直接原因。 在对天祝县草场受灾最严重的大红沟、打柴沟等地采访时,记者发现那里的牛羊都集中在一些疏林草甸或灌丛草场放牧,超载过牧现象严重。 为什么非要超载过牧?大红沟乡的张羽向记者讲述了自家的经历。 原来,在改革开放初,政府鼓励和支持牧民养羊,但是这里的牧民自己没有固定的草场,当时他养的羊只有几十只,大家按照传统的习惯,只需各自将羊赶到山上去放,早出晚归,养羊业起色不大。 但是1988年以后的几年,草原风调雨顺,他养的羊由最初的几十只发展的了300多只。“羊多了草就不够吃了。”张羽说,随着羊群数量的增加,草场紧缺的矛盾日益突出,不少没了草场的外来牧民赶着牛羊“入侵”,因为没有实行草场承包,自己没有权利赶走他们,当地的政府也是没有办法,草场纠纷也多起来。后来,在当地家族有点势力的人或者有经济实力的牧民自己围起了铁栏。但是,每年春天仍然有人赶着牛羊来到这里,他们只好按每头7元左右的价格来收取费用。“每次放完牧回去的时候,不走大路,到处践踏,好多的草山都踏坏了。在他们走了之后,我们的牛羊就没吃的了,冬天我们只好用自家的粮食来喂”。 这样,春季牧草从返青开始即被过度啃食,草原难以恢复生机。破坏的草皮什么时间才能长出来?据一位姓叶的老人说:“草皮要形成的时间至少需要好几辈人,可是要破坏最多不过是几年的时间。”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“外羊入侵”?哈溪镇的李大爷说,包产到户之后,他们自己围起来的这些草场要攒冬草,夏天的时候他们一般将牛羊赶到离家近一点没人管的草山上去吃草。 记者在大红沟乡采访时,乡上一位负责人对记者说:“这里的460多户人家养牛羊,吃的是‘大锅草’,不知道几年以后大家的出路在那里?” 夏河县草原站站长马隆喜介绍说,这个县共有草场面积753.34万亩,但是草场承包面积只有476.7万亩。在阿木去乎、扎油、博拉等区域,不少牧场的使用权都是按照当地的习俗继承或轮流共牧。“羊少的时候都有草吃,现在羊多了就出问题了”。 记者:温新旭 宋珍